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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考《古代汉语》全译文(6)

2007年01月05日    来源:   字体:   打印
准考证

  22、《华佗传》——《三国志》陈寿(三国、西晋)

  华佗字元化,沛国谯人也,一名旉。游学徐土,兼通数经。沛相陈珪举孝廉,太尉黄琬辟,皆不就。晓养性之术,时人以为年且百岁而貌有壮容。又精方药,其疗疾,合汤不过数种,心解分剂,不复称量,煮熟便饮,语其节度,舍去辄愈。若当灸,不过一两处,每处不过七八壮,病亦应除。若当针,亦不过一两处,下针言:“当引某许,若至,语人。”病者言“已到”,应便拔针,病亦行差。若病结积在内,针药所不能及,当须刳割者,便饮其麻沸散,须臾便如醉死,无所知,因破取。病若在肠中,便断肠湔洗,缝腹膏摩,四五日,差,不痛,人亦不自寤,一月之间,即平复矣。

  故甘陵相夫人有娠六月,腹痛不安,佗视脉,日:“胎巳死矣。”使人手摸知所在,在左则男,在右则女。人云“在左”,於是为汤下之,果下男形,即愈。

  县吏尹世苦四支烦,口中乾,不欲闻人声,小便不利。佗曰:“试作热食,得汗则愈;不汗,后三日死。”即作热食而不汗出,佗曰:“藏气已绝於内,当啼泣而绝。”果如佗言。

  府吏兄寻、李延共止,俱头痛身热,所苦正同。佗曰:“寻当下之,延当发汗。”或难其异。佗曰:“寻外实,延内实,故治之宜殊。”即各与药,明旦并起。

  盐渎严昕与数人共候佗,適至,佗谓昕曰:“君身中佳否?”昕曰:“自如常。”佗曰:“君有急病见於面,莫多饮酒。”坐毕归,行数里,昕卒头眩堕车,人扶将还,载归家,中宿死。

  故督邮顿子献得病已差,诣佗视脉,曰:“尚虚,未得复,勿为劳事,御内即死。临死,当吐舌数寸。”其妻闻其病除,从百馀里来省之,止宿交接,中间三日发病,一如佗言

  督邮徐毅得病,佗往省之。毅谓佗曰:“昨使医曹吏刘租针胃管讫,便苦欬嗽,欲卧不安。”佗曰:“刺不得胃管,误中肝也,食当日减,五日不救。”遂如佗言。

  东阳陈叔山小男二岁得疾,下利常先啼,日以羸困。问佗,佗曰:“其母怀躯,阳气内养,乳中虚冷,兒得母寒,故令不时愈。”佗与四物女宛丸,十日即除。

  彭城夫人夜之厕,虿螫其手,呻呼无赖。佗令温汤近热,渍手其中,卒可得寐,但旁人数为易汤,汤令暖之,其旦即愈。

  军吏梅平得病,除名还家,家居广陵,未至二百里,止亲人舍。有顷,佗偶至主人许,主人令佗视平,佗谓平曰:“君早见我,可不至此。今疾已结,促去可得与家相见,五日卒。”应时归,如佗所刻。

  佗行道,见一人病咽塞,嗜食而不得下,家人车载欲往就医。佗闻其呻吟,驻车往视,语之曰:“向来道边有卖饼家蒜齑大酢,从取三升饮之,病自当去。”即如佗言,立吐蛇一枚,县车边,欲造佗。佗尚未还,小兒戏门前,逆见,自相谓曰:“似逢我公,车边病是也。”疾者前入坐,见佗北壁县此蛇辈约以十数。

  又有一郡守病,佗以为其人盛怒则差,乃多受其货而不加治,无何弃去,留书骂之。郡守果大怒,令人追捉杀佗。郡守子知之,属使勿逐。守瞋恚既甚,吐黑血数升而愈。

  又有一士大夫不快,佗云:“君病深,当破腹取。然君寿亦不过十年,病不能杀君,忍病十岁,寿俱当尽,不足故自刳裂。”士大夫不耐痛痒,必欲除之。佗遂下手,所患寻差,十年竟死。

  广陵太守陈登得病,胸中烦懑,面赤不食。佗脉之曰:“府君胃中有虫数升,欲成内疽,食腥物所为也。”即作汤二升,先服一升,斯须尽服之。食顷,吐出三升许虫,赤头皆动,半身是生鱼脍也,所苦便愈。佗曰:“此病后三期当发,遇良医乃可济救。”依期果发动,时佗不在,如言而死。

  太祖闻而召佗,佗常在左右。太祖苦头风,每发,心乱目眩,佗针鬲,随手而差。

  李将军妻病甚,呼佗视脉,曰:“伤娠而胎不去。”将军言:“闻实伤娠,胎已去矣。”佗曰:“案脉,胎未去也。”将军以为不然。佗舍去,妇稍小差。百馀日复动,更呼佗,佗曰:“此脉故事有胎。前当生两兒,一兒先出,血出甚多,后兒不及生。母不自觉,旁人亦不寤,不复迎,遂不得生。胎死,血脉不复归,必燥著母脊,故使多脊痛。今当与汤,并针一处,此死胎必出。”汤针既加,妇痛急如欲生者。佗曰:“此死胎久枯,不能自出,宜使人探之。”果得一死男,手足完具,色黑,长可尺所。

  佗之绝技,凡此类也。然本作士人,以医见业,意常自悔,后太祖亲理,得病笃重,使佗专视。佗曰:“此近难济,恆事攻治,可延岁月。”佗久远家思归,因曰:“当得家书,方欲暂还耳。”到家,辞以妻病,数乞期不反。太祖累书呼,又敕郡县发遣。佗恃能厌食事,犹不上道。太祖大怒,使人往检。若妻信病,赐小豆四十斛,宽假限日;若其虚诈,便收送之。於是传付许狱,考验首服。荀彧请曰:“佗术实工,人命所县,宜含宥之。”太祖曰:“不忧,天下当无此鼠辈耶?”遂考竟佗。佗临死,出一卷书与狱吏,曰:“此可以活人。”吏畏法不受,佗亦不彊,索火烧之。佗死后,太祖头风未除。太祖曰:“佗能愈此。小人养吾病,欲以自重,然吾不杀此子,亦终当不为我断此根原耳。”及后爱子仓舒病因,太祖叹曰:“吾悔杀华佗,令此兒彊死也。”

  初,军吏李成苦欬嗽,昼夜不寤,时吐脓血,以问佗。佗言:“君病肠臃,欬之所吐,非从肺来也。与君散两钱,当吐二升馀脓血,讫,快自养,一月可小起,好自将爱,一年便健。十八岁当一小发,服此散,亦行复差。若不得此药,故当死。”复与两钱散,成得药去。五六岁,亲中人有病如成者,谓成曰:“卿今强健,我欲死,何忍无急去药,臣松之案:古语以藏为去。以待不祥?先持贷我,我差,为卿从华佗更索。”成与之。已故到谯,適值佗见收,怱怱不忍从求。后十八岁,成病竟发,无药可服,以至於死。

  广陵吴普、彭城樊阿皆从佗学。普依准佗治,多所全济。佗语普曰:“人体欲得劳动,但不当使极尔。动摇则谷气得消,血脉流通,病不得生,譬犹户枢不朽是也。是以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,熊颈鸱顾,引輓腰体,动诸关节,以求难老。吾有一术,名五禽之戏,一曰虎,二曰鹿,三曰熊,四曰猿,五曰鸟,亦以除疾,并利蹄足,以当导引。体中不快,起作一禽之戏,沾濡汗出,因上著粉,身体轻便,腹中欲食。”普施行之,年九十余,耳目聪明,齿牙完坚。阿善针术。凡医咸言背及胸藏之间不可妄针,针之不过四分,而阿针背入一二寸,巨阙胸藏针下五六寸,而病辄皆瘳。阿从佗求可服食益于人者,佗授以漆叶青黏散。漆叶屑一升,青黏屑十四两,以是为率,言久服去三虫,利五藏,轻体,使人头不白。阿从其言,寿百余岁。漆叶处所而有,青黏生于丰、沛、彭城及朝歌云。

  「译文」

  华佗字元化,是沛国谯县人,又名旉。离开家乡,到徐州地区求学,通晓数种经书(指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易》、《春秋》等儒家经典)。沛国的相陈珪推荐他为孝廉,太尉黄琬征召任用,(他)都不去就任。(华佗)懂得养生的方法,当时的人们认为他年龄将近一百岁,可外表看上去还象青壮年的容貌。又精通医方医药,他治病时,配制汤药不过用几味药,心里明了药物的分量、比例,用不着再称量,把药煮熟就让病人服饮,告诉病人服药的禁忌及注意事项,(华佗)离开后,病就痊愈了。如果需要灸疗,也不过一两个穴位,每个穴位不过烧灸七、八根艾条,病痛就应手消除。如果需要针疗,也不过扎一两个穴位,下针时(对病人)说:“(针刺感应)应当延伸到某处,如果到了,告诉我。”当病人说“已经到了”,应声便起针,病痛很快就痊愈了。如果病患集结郁积在体内,扎针吃药的疗效都不能奏效,应须剖开割去的,就饮服他配制的“麻沸散”,一会儿(病人)便如醉死一样,毫无知觉,于是开刀后取出结积物。病患如果在肠中,就割除肠子患病部位,清洗伤口及感染部位,缝合刀口用药膏敷上,四五天后,病好了,不再疼痛,病人自己也不觉得,一个月之内,伤口便愈合复原了。

  原来的甘陵(诸侯国名)相的夫人有孕六个月了,腹痛不安,华佗察看脉搏,说:“胎儿死了。”派人用手摸知道所在位置,在左边则为男婴,在右边则为女婴。人说“在左边”,于是喂汤药流产它,果然产下男婴形状,随即痊愈。

  县吏尹世苦手和脚燥热,口中干燥,不想听到人声,小便不顺畅。华佗说:“试着做吃热食,出汗则痊愈;不出汗,此后三日内死亡。”立即做吃热食而不出汗,华佗说:“五脏的元气已断绝在体内,当呼叫哭泣而死亡。”果然如华佗所言。

  郡守府中的官吏倪寻、李延同时到来(就诊),都头痛发烧,病痛的症状正相同。华佗却说:“倪寻应该把病它下来,李延应当发汗。”有人对这两种不同疗法提出疑问。华佗回答说:“倪寻是外实症,李延是内实症,所以治疗它们应当不同。”马上分别给两人服药,次日早晨两人一同起来(即都已病愈,行动自如了)。

  盐渎(地名,东汉属广陵郡,今江苏盐城市西北)严昕与数人一起探问华佗,刚刚来到,佗对昕说:“您(感觉)体内好吗?”严昕说:“自己(觉得)跟平常一样。”华佗说:“您有急病反映在脸色上不要多喝酒。”坐完回去,行了几里,严昕突然头脑眩晕,眼发话,看不清楚,坠落车下,人们搀扶他返回,乘车回家,第二夜死去。

  原来的督邮(官名,为汉代郡守佐吏,掌管督察纠举所辖各县违法之事)顿子献得病已痊愈,到华佗(那里)察看脉搏,说:“还是有虚症,还没有康复,不要做致人疲劳的事,与女子交合马上就死。临死时,会吐舌数寸。”他的妻子听说他的病除掉了,从百里外来看他完他,停宿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,间隔三日病发,完全像华佗说的那样。

  督邮徐毅得病,华佗前去看望他。徐毅对华佗说:“昨天让官府内负责医疗的小官吏刘租针刺胃部终了,便(感到)味苦咳嗽,想要躺下不安宁。”华佗说:“针刺未及胃部,误中肝脏了,食量应会日益减少,过五日不能挽救。”接着像华佗所说的那样。

  东阳(县名)陈叔山的小儿子二岁,得了病,腹泻,常在早间啼哭,一天天地瘦弱疲困。询问华佗,华佗说:“他的母亲怀孕,阳气生养于体内,未能达到体表,致使乳汁气虚偏冷,孩子得到母亲的寒气,所以使他不能应时而痊愈。”华佗给他四物女宛丸(丸药名),十日即病除。

  彭城有位夫人夜里到厕所去,蝎子蛰了她的手,呻吟呼叫没有办法。华佗让温汤水在旁边煮热,浸手在里面,终于可以睡着,但旁边的人屡次为她换热水,汤要令其温暖病手,次天早晨就痊愈了。

  军队中的小吏梅平得了病,被去名籍后回家,家居住在广陵(郡名),没有到二百里,留宿在亲戚家中。一会儿,华佗偶然到了主人许家,主人请华佗察看梅平,华佗对梅平说:“您早遇到我,可以不到这种地步。如今疾病已经凝积,赶快回去可以和家人相见,五日后命终。”按时回去,正如华佗所说的时间。

  华佗行在路上,看见一个人患咽喉堵塞的病,想吃东西却吃不下,家里人用车载着他去求医。华佗听到病人的呻吟声,车马停止去诊视,告诉他们说:“刚才我来的路边上有家卖饼的,有蒜泥和大醋,你向店主买三升来吃,病痛自然会好。”他们马上照华佗的话去做,病人吃下后立即吐出蛇(这里指一种寄生虫)一条,把虫悬挂在车边,想到华佗家去(拜谢)。华佗还没有回家,他的两个孩子在门口玩耍,迎面看见他们,小孩相互告诉说:“像是遇见咱们的祖公了,车边挂着的‘病’就是证明啦。”病人上前进屋坐下,看到华佗屋里北面墙上悬挂着这类寄生虫的标本大约有十几条。

  又有一名郡守得病,华佗认为这人极其愤怒就好了,于是多次接受他的礼品而不加以医治;没有多久弃他而去,留下书信辱骂他。郡守果然大怒,命人追赶捕杀华佗。郡守的儿子知道情况,嘱咐使者不要追赶。郡守大怒得更厉害了,吐黑血数升而痊愈。

  又有一士大夫不舒服,华佗说:“您病得严重,应当开腹取疾。然而您的寿命也不过十年,病不能使您死,忍病十年,寿命也就全到尽头,不值得自己特意开刀。”士大夫不能忍受疼痛,发痒,一定要去除它。华佗随即下手,所病不久痊愈,十年后终于死了。

  广陵郡太守陈登得了病,心中烦躁郁闷,脸色发红,不想吃饭。华佗为他切脉说:“您胃中有虫好几升,将在腹内形成内一种肿胀坚硬的毒疮,是吃生鱼、生肉造成的。”马上做了二升药汤,先喝一升,一会儿把药全部喝了,过了一顿饭的功夫,吐出了约摸三升小虫,小虫赤红色的头都会动,一半身体还是生鱼脍的模样(脍:切得很细的鱼肉),所受病痛也就好了。华佗说:“这种病三年后该会复发,碰到良医才以救活。”华佗说:“这种病三年后该会复发,碰到良医才以救活。”按照预计的时间果然旧病发作,当时华佗不在,正如华佗预言的那样,陈登终于死了。

  曹操听说而召唤华佗,华佗常守在他身边。曹操为头痛病所苦,每当发作,就心情烦乱,眼睛眩晕。华佗只要针刺膈俞穴,应手而愈。

  李将军的妻子病得很严重,召唤华佗切脉,说:“胎儿收到伤害而不能去除。”将军说:“听说确实胎儿受到伤害,胎儿已经去除了。”华佗说:“切脉,胎儿没有去除啊。”将军以为不是这样。华佗告辞离去,妇人稍微好些,百余日后又发病,再召唤华佗,华佗说:“此脉相(按照)先例有胎儿。先前应该生两个婴儿,一个婴儿先去除,血出得太多,后面的婴儿没有及时产下。母亲自己没感觉到,旁边的人也没有领悟。不再接生,于是不得生产。胎儿死了,血脉不能回复,必然干燥附着他母亲的脊背,因此造成许多脊背疼痛。如今应当施以汤药,并针刺一处,这个死胎必定产下。”汤药针刺施加后,妇人疼痛急着想要生产。华佗说:“这个死胎日久干枯,不能自己出来,适宜派人掏取它。”果然得到一个死去的男婴,手足完备,颜色发黑,长大约达到一尺。

  华佗的卓绝医技,大都像这些(指上文所述各病例)。然而他本是读书人,以医术养活自己(见:魏晋六朝时用于动词前,有指代自己[第一人称]的作用),心里常感懊悔(按,中国封建社会中医生属于“方技”,被视为“贱业”,所以华佗时常“自悔”)。后来曹操亲自处理(国事),得病沉重(笃:[病势]沉重),让华佗专为他个人治病。华佗说:“这病近于难以治好,不断地进行治疗,可以延长一些寿命。”华佗长期远离家乡,想回去看看,因此说:“刚才收到家中来信,正要短期回家一趟呢。”到家后,推托妻子有病,多次请求延长假期不回来。曹操多次用书信召唤,又下诏令郡县征发遣送。华佗自恃有才能,厌恶吃侍候人的饭,还是不上路。曹操很生气,派人前往查看:如果他妻子确实生病,就赐赠四十斛小豆,放宽假期;如果他虚假欺骗,就逮捕押送他回来。因此用传车把华佗递解交付许昌监狱,拷问服罪。荀彧向曹操求情说:“华佗的医术确实高明,关系着人的生命,应该包涵宽容他。”曹操说:“不用担忧,天下会没有这种无能鼠辈吗?”终于拷问致死华佗。华佗临死前,拿出一卷医书给狱官,说:“这书可以用来救活人。”狱吏害怕触犯法律不敢接受,华佗也不勉强,讨取火来把书烧掉了。华佗死了以后,曹操脑神经痛没有去除。曹操说:“华佗能治好这种病。这小子有意拖延我的病,不加根治,想借此来抬高自己的地位,如果我不杀掉这小子,也终究不会替我断掉这病根的。”直到后来他的爱子仓舒(曹冲的字)病危,曹操才感叹地说:“我后悔杀了华佗,使这个儿子活活地死去了。”

  当初,军中小吏李成苦于咳嗽,早晚不能入睡,经常吐带脓的血,因此询问华佗。华佗说:“您的病是肠道痈疽浓肿,咳嗽所吐出来的,并非从肺里来。给您药末两钱,应当吐出二升余浓血,终了,能自己保养,一月可以小起,好好自己把握珍爱,一年便能健康。十八年当有一次小的发作,服用这个药末,也将再痊愈;若无如果不得此药,仍旧要死。”再给两钱药末。李成得到药,走了五六年,亲戚中有病似李成的人,对成说:“您如今强健,我要死了,怎么人心没危急隐藏药物,以等待我不幸?先拿来借给我,我痊愈,为您向华佗再索要。”李成给了他。由于(这个)缘故到了谯地,正好赶上华佗验明收下,忽略不愿意再向华佗求药。十八年后,李成病终于复发,无药可服,以至于死去。

  广陵人吴普、彭城人樊阿都曾跟华佗学过医。吴普依照华佗的医术治病,许多人被治好救活了。华佗对吴普说:“人的身体应该得到运动,只是不应当疲惫罢了。运动则养分(谷气:中医术语,指饮食的精气[即养分])才能消化,血脉环流通畅,病就不会发生,如同门户的转轴部分因转动而不会腐朽一样。因此古时的仙人常做”气功“之类的锻炼,摹仿熊悬挂(颈:通”经“,悬挂)树枝和鹞鹰转头顾盼,伸展腰部躯体,使各个关节活动,用来求得不易衰老。我有一种锻炼方法,叫做”五禽戏“,一叫虎戏,二叫鹿戏,三叫熊戏,四叫猿戏,五叫鸟戏,也可以用来防治疾病,都使腿脚轻便利索,可以当作导引之术。身体不舒服,起来做其中一种禽戏,浸湿衣服热汗发出,接着在上面涂上爽身粉,身体便觉得轻松便捷,腹中想吃东西了。”吴普施行这种方法锻炼,年纪到九十多岁时,听力和视力都很好,牙齿完整而牢固。樊阿精通针疗法。一般的医生都说背部和胸部脏腑之间不可以乱扎针,即使下针也不能超过四分深,而樊阿针刺背部穴位深到一二寸,在胸部的巨阙穴扎进去五六寸,而病就都痊愈了。樊阿向华佗求取可以服用而对人体有好处的东西(药物),华佗传授给他“漆叶青黏散”:漆叶的粉末一升,青黏的粉末十四两,按这个做比例,说是长期服用此药能打掉三种寄生虫(蛔虫、赤虫、蛲虫),对五脏有利,使身体轻便,使人的头发不会变白。樊阿遵照他的话去做,活到一百多岁。漆叶到处都有,青黏据说生长在丰、沛、彭城和朝歌一带。

  23、《肥水之战》(题目为编者所加)——《资质通鉴》主编:司马光

  [(太元)八年秋七月,]秦王坚下诏大举入寇,民每十丁遣一兵;其良家子年二十已下,有材勇者,皆拜羽林郎。又曰:“其以司马昌明为尚书左仆射,谢安为吏部尚书,桓冲为侍中;势还不远,可先为起第。”良家子至者三万余骑,拜秦 州主簿赵盛之为少年都统。是时,朝臣皆不欲坚行,独慕容垂、姚苌及良家子劝之。阳平公融言于坚曰:“鲜卑、羌虏,我之仇雠,常思风尘之变以逞其志,所陈策画,何可从也!良家少年皆富饶子弟,不闲军旅,苟为谄谀之言以会陛下之意。今陛下信而用之,轻举大事,臣恐功既不成,仍有后患,悔无及也!”坚不听。

  八月,戊午,坚遣阳平公融督张蚝、慕容垂等步骑二十五万为前锋;以兗州刺史姚苌为龙骧将军,督益、梁州诸军事。坚谓苌曰:“昔朕以龙骧建业,未尝轻以授人,卿其勉之!”左将军窦冲曰:“王者无戏言,此不祥之征也!”坚默然。

  慕容楷、慕容绍言于慕容垂曰:“主上骄矜已甚,叔父建中兴之业,在此行也!”垂曰:“然。非汝,谁与成之!”

  甲子,坚发长安,戎卒六十馀万,骑二十七万,旗鼓相望,前后千里。九月,坚至项城,凉州之兵始达咸阳,蜀、汉之兵方顺流而下,幽、冀之兵至于彭城,东西万里,水陆齐进,运漕万艘。阳平公融等兵三十万,先至颍口。

  诏以尚书仆射谢石为征虏将军、征讨大都督,以徐、兗二州刺史谢玄为前锋都督,与辅国将军谢琰、西中郎将桓伊等众共八万拒之;使龙骧将军胡彬以水军五千援寿阳。琰,安之子也。

  是时,秦兵既盛,都下震恐。谢玄入,问计于谢安,安夷然,答曰:“已别有旨。”既而寂然。玄不敢复言,乃令张玄重请。安遂命驾出游山墅,亲朋毕集,与围棋赌墅。安棋常劣于玄,是日,玄惧,便为敌手而又不胜。安遂游陟,至夜乃还。桓冲深以根本为忧,遣精锐三千入援京师;谢安固却之,曰:“朝廷处分已定,兵甲无阙,西藩宜留以为防。”冲对佐吏叹曰:“谢安右有庙堂之量,不闲将略。今大敌垂至,方游谈不暇,遣诸不经事少年拒之,众又寡弱,天下事已可知,吾其左衽矣!”……

  冬,十月,秦阳平公融等攻寿阳。癸酉,克之,执平虏将军徐元喜等。融以其参军河南郭褒为淮南太守。慕容垂拔郧城。胡彬闻寿阳陷,退保硖石,融进攻之。秦卫将军梁成等帅众五万屯于洛涧,栅淮以遏东兵。谢石、谢玄等去洛涧二十五里而军,惮成不敢进。胡彬粮尽,潜遣使告石等曰:“今贼盛粮尽,恐不复见大军!”秦人获之,送于阳平公融。融驰使白坚曰:“贼少易擒,但恐逃去,宜速赴之!”坚乃留大军于项城,引轻骑八千,兼道就融于寿阳。遣尚书朱序来说谢石等,以为:“强弱异势,不如速降。”序私谓石等曰:“若秦百万之众尽至,诚难与为敌。今乘诸军未集,宜速击之;若败其前锋,则彼已夺气,可遂破也。”

  石闻坚在寿阳,甚惧,欲不战以老秦师。谢琰劝石从序言。十一月,谢玄遣广陵相刘牢之帅精兵五千人趣洛涧,未至十里,梁成阻涧为陈以待之。牢之直前渡水,击成,大破之,斩成及弋阳太守王咏,又分兵断其归津,秦步骑崩溃,争赴淮水,士卒死者万五千人。执秦扬州刺史王显等,尽收其器械军实。于是谢石等诸军,水陆继进。秦王坚与阳平公融登寿阳城望之。见晋兵部阵严整,又望见八公山上草木,皆以为晋兵,顾谓融曰:“此亦勍敌,何谓弱也!”怃然始有惧色。

  秦兵逼肥水而陈,晋兵不得渡。谢玄遣使谓阳平公融曰:“君悬军深入,而置陈逼水,此乃持久之计,非欲速战者也。若移陈少却,使晋兵得渡,以决胜负,不亦善乎!”秦诸将皆曰:“我众彼寡,不如遏之,使不得上,可以万全。”坚曰:“但引兵少却,使之半渡,我以铁骑蹙而杀之,蔑不胜矣!”融亦以为然,遂麾兵使却。秦兵遂退,不可复止,谢玄、谢琰、桓伊等引兵渡水击之。融驰骑略陈,欲以帅退者,马倒,为晋兵所杀,秦兵遂溃。玄等乘胜追击,至于青冈。秦兵大败,自相蹈藉而死者,蔽野塞川。其走者闻风声鹤唳,皆以为晋兵且至,昼夜不敢息,草行露宿,重以饥冻,死者什七、八。初,秦兵少却,朱序在陈后呼曰:“秦兵败矣!”众遂大奔。序因与张天锡、徐元喜皆来奔。获秦王坚所乘云母车。复取寿阳,执其淮南太守郭褒。

  ……

  谢安得驿书,知秦兵已败,时方与客围棋,摄书置床上,了无喜色,围棋如故。客问之,徐答曰:“小儿辈遂已破贼。”既罢,还内,过户限,不觉屐齿之折。

  「译文」

  [(太元)八年秋七月,]秦王苻坚下诏大举侵犯(站在以东晋为正统的立场上说的)。百姓中每十个成年男子;清白人家的子弟(封建社会指医、巫、商贾、百工以外出身的子弟)二十岁以下,有才学和勇气的人,都任命为羽林军(禁卫军)的军官。(符坚)又说:“命令以司马昌明(晋武帝)为尚书左仆射(中央更高行政机构尚书省的副长官),谢安为吏部尚书,桓冲为侍中;就形势看,灭晋回师的日期不远,可以预先替司马昌明他们造起房子。”清白人家的子弟达到三万余骑,任命秦州主簿(主管文书簿籍)赵盛之为少年督统(少年督统:官名,符坚所设)。当时,朝廷的大臣都不希望符坚行动,惟独慕容垂(原前燕亲王,后受妒忌和排挤而投奔前秦,被封为冠军将军、长安京兆尹)、姚苌(羌族首领,被封为扬武将军)和清白人家的弟子劝他(行动)。阳平公符融对符坚说:“鲜卑、羌虏(指慕容垂和姚苌),我们的仇家,常渴望战乱兵变以实现他的心愿,所陈述的策略谋划,怎么可以听从?清白人家的子弟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,不熟悉军队事务,随便用阿谀奉承的话来迎合您的意愿。如今您相信而使用他们,轻易地兴起大事,我恐怕既不能够成功,更有后患,悔恨来不及呀!”符坚不听。

  太元年八月初二日,符坚派遣阳平公符融统率张蚝、慕容垂等步骑兵二十五万为前锋;以兖州刺史姚苌为龙骧将军,统率益、梁州诸多军事。符坚对姚苌说:“昔日我以龙骧将军建立帝业,未曾轻易地把它授给别人,你要好好努力啊!”左将军窦冲说:“王者无戏言,这是不祥的征兆!”符坚默然。

  慕容楷、慕容绍(两人都是慕容垂的侄子)对慕容垂说:“符坚骄傲自大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,叔父恢复鲜卑族建立的前燕政权(中兴:一度衰落而又恢复),在此次行动了!”慕容垂说:“是的,除了你们,能有谁与我完成(复兴燕国的)大事业呢?”

  甲子日,符坚自长安发兵,士兵(这里指步兵)六十余万,骑兵二十七万,旗帜战鼓相望,前后千里。九月,符坚到达项城,凉州的军队刚达到咸阳,蜀、汉的军队正顺流而下,幽、翼的军队达到彭城,东西万里,水陆并进,运粮船上万艘。阳平公符融等军队三十万,先达到颖口。

  (晋武帝)下诏以尚书仆射谢石为征虏将军、征讨大都督,以徐、兗二州刺史谢玄为前锋都督,与辅国将军谢琰、西中郎将桓伊等众人共领八万将士抵挡前秦军;派遣龙骧将军胡彬以水军五千增援寿阳。谢琰,谢安的儿子。

  这时前秦军队强盛,京城建康震动恐惧。谢玄入室,向谢安询问计策,安坦然无事,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,回答说:“已经另有命令。”随后就一言不发了,于是命令张玄再一次请示。谢安接着命令预备车马出游城外的别墅,亲戚朋友全都聚集,与谢玄把别墅作为赛棋的赌注。谢安的棋术通常劣于谢玄,这日,谢玄畏惧,谢玄和谢安成了不相上下的敌手(谢玄不能胜谢安)。谢安接着登山游玩,到了夜里才回来。桓冲深深地为京城建康感到担忧,派遣精锐军队三千人进入京师守卫;谢安坚决不接受,说:“朝廷安排已确定,将士没有缺少,荆州(在建康的西面)适合留下来作为防守。”桓冲对僚属叹气道:“谢安石有庙堂的才干,不熟悉军事谋略。如今大敌就要到来,正游玩清谈不停,派遣没有领兵作战经验的年轻人(即谢玄、谢琰等人)抵挡他们,军队又少弱,天下事可以知道了,我们将要穿外族的服装了!”……

  冬季,十月,前秦阳平公符融等攻打守阳。当年十月十八日,攻克它,捉获平虏将军徐元喜等人。符融任名他的参军(官名,参预军中军事谋划)河南郭褒为淮南太守。慕容垂攻取郧城。胡彬听说寿阳陷落,退兵坚守硖石,符容进攻它。前秦卫将军梁成等率领众兵五万驻扎在洛涧,在淮河上设置栅栏作为障碍物,用以阻拦从东面来增援的晋军。谢石、谢玄等离开洛涧二十五里而驻扎,畏惧梁成不敢前进。胡彬粮食耗尽,秘密地遣派信使报告谢石等说:“如今敌军(气势)旺盛,(我们)粮食耗尽,恐怕不能够见到大军!”前秦军人获得它,送交给阳平公符融。符融派人飞马前去报告秦王符坚说:“敌军人少容易擒获,但恐怕逃走,应当快速赶来攻打!”符坚就留大军在项城,带领装备轻便的骑兵八千人,以加倍的速度赶路靠近符融于寿阳。派遣尚书朱序来劝降谢石等,因以说道:“强弱不同势,不如快些投降。”朱序私下对谢石等人说:“如果前秦百万大军都到了,谁也难与之为敌。今趁着各路兵马没有集结,应当快速攻击它;如果挫败它的前锋,那么对方就丧气了,可以随即打败了。”

  谢石听说符坚在寿阳,很害怕,想不战使秦军丧失锐气。谢琰劝说谢石听从朱序的话。十一月,谢玄派遣广陵相(封国在广陵的地方长官)刘牢之率领精兵五千前往洛涧,没有到十里,梁成以涧为阻列阵以等待他。刘牢之向前渡水,攻击成功,大破对方,斩梁成及弋阳太守王咏;又分兵截断他们归途中必经的渡口,前秦的步骑崩溃,争着赶往淮水,士兵死去一万五千人,捉获前秦扬州刺史王显等,全部收缴对方军用器械及粮草之类。于是谢石等各路军队,水路继续前进。秦王符坚与阳平公符融等上寿阳城眺望他们,发现晋兵布阵严整,又望见八公山上草木,都以为是晋兵,回头看符融说:“这也是强敌,怎么说弱小呢?”惆怅失意开始有恐惧的神色。

  前秦军队紧靠肥水(也作“淝水”)而摆开阵势,晋军不能渡河。谢玄派遣使臣对平阳公苻融说:“您孤军深入,而布置阵势又逼近水边,这是准备持久作战的打算,不是想要速战的作法。如果移动阵势稍微后退一点儿,让晋国军队得以渡河,以此来决定胜负,不也很好吗?”秦国的众将都说:“我们兵多,他们兵少,不如阻止他们,使他们不能攻上来,可万分安全。”苻坚说:“只是率领军队稍微后退,让他们渡过一半,我们以精锐骑兵逼迫上去杀死他们,没有不胜利的。”苻融也认为可以这样,于是指挥军队让他们撤退。前秦军队就撤退,不能再制止。谢玄、谢琰、桓伊等人率领军队渡过淝水进击前秦军。符融骑马在阵地上飞跑巡视,想统帅约束那些退却的士兵,战马倒了,被晋兵所杀,前秦军队于是溃败。谢玄等人乘胜追击,到达青冈。秦兵大败,自己互相践踏而死的,遮蔽了田野,堵塞了河流。那些败逃的秦兵听到风声和鹤叫声,都以为是东晋的追兵即将感到,白天黑夜不敢歇息,在草野中行军,露水中睡觉,加上挨饿受冻,死去的人十之七八。起初,前秦军队稍稍后退,朱序在阵地后方喊道:“秦兵败了!”众兵就狂奔。朱序于是和张天锡、徐元喜一齐来投降。(晋兵)缴获了秦王苻坚所乘坐的云母车。又攻占寿阳,捉获前秦的淮南太守郭褒。……

  谢安得到战报,知道秦兵已经战败,当时正与客人下围棋,把驿书收叠起来放在床上,毫无欣喜之色,照旧下棋。客人问他(原因),他慢慢地回答说:“孩子们已经打败了敌军。”结束后,返回屋内,过门槛时,木屐底上的齿被门槛碰断也没觉察到(形容谢安实际上内心万分高兴,以致步伐失态)。

  州主簿赵盛之为少年都统。是时,朝臣皆不欲坚行,独慕容垂、姚苌及良家子劝之。阳平公融言于坚曰:“鲜卑、羌虏,我之仇雠,常思风尘之变以逞其志,所陈策画,何可从也!良家少年皆富饶子弟,不闲军旅,苟为谄谀之言以会陛下之意。今陛下信而用之,轻举大事,臣恐功既不成,仍有后患,悔无及也!”坚不听。

  八月,戊午,坚遣阳平公融督张蚝、慕容垂等步骑二十五万为前锋;以兗州刺史姚苌为龙骧将军,督益、梁州诸军事。坚谓苌曰:“昔朕以龙骧建业,未尝轻以授人,卿其勉之!”左将军窦冲曰:“王者无戏言,此不祥之征也!”坚默然。

  慕容楷、慕容绍言于慕容垂曰:“主上骄矜已甚,叔父建中兴之业,在此行也!”垂曰:“然。非汝,谁与成之!”

  甲子,坚发长安,戎卒六十馀万,骑二十七万,旗鼓相望,前后千里。九月,坚至项城,凉州之兵始达咸阳,蜀、汉之兵方顺流而下,幽、冀之兵至于彭城,东西万里,水陆齐进,运漕万艘。阳平公融等兵三十万,先至颍口。

  诏以尚书仆射谢石为征虏将军、征讨大都督,以徐、兗二州刺史谢玄为前锋都督,与辅国将军谢琰、西中郎将桓伊等众共八万拒之;使龙骧将军胡彬以水军五千援寿阳。琰,安之子也。

  是时,秦兵既盛,都下震恐。谢玄入,问计于谢安,安夷然,答曰:“已别有旨。”既而寂然。玄不敢复言,乃令张玄重请。安遂命驾出游山墅,亲朋毕集,与围棋赌墅。安棋常劣于玄,是日,玄惧,便为敌手而又不胜。安遂游陟,至夜乃还。桓冲深以根本为忧,遣精锐三千入援京师;谢安固却之,曰:“朝廷处分已定,兵甲无阙,西藩宜留以为防。”冲对佐吏叹曰:“谢安右有庙堂之量,不闲将略。今大敌垂至,方游谈不暇,遣诸不经事少年拒之,众又寡弱,天下事已可知,吾其左衽矣!”……

  冬,十月,秦阳平公融等攻寿阳。癸酉,克之,执平虏将军徐元喜等。融以其参军河南郭褒为淮南太守。慕容垂拔郧城。胡彬闻寿阳陷,退保硖石,融进攻之。秦卫将军梁成等帅众五万屯于洛涧,栅淮以遏东兵。谢石、谢玄等去洛涧二十五里而军,惮成不敢进。胡彬粮尽,潜遣使告石等曰:“今贼盛粮尽,恐不复见大军!”秦人获之,送于阳平公融。融驰使白坚曰:“贼少易擒,但恐逃去,宜速赴之!”坚乃留大军于项城,引轻骑八千,兼道就融于寿阳。遣尚书朱序来说谢石等,以为:“强弱异势,不如速降。”序私谓石等曰:“若秦百万之众尽至,诚难与为敌。今乘诸军未集,宜速击之;若败其前锋,则彼已夺气,可遂破也。”

  石闻坚在寿阳,甚惧,欲不战以老秦师。谢琰劝石从序言。十一月,谢玄遣广陵相刘牢之帅精兵五千人趣洛涧,未至十里,梁成阻涧为陈以待之。牢之直前渡水,击成,大破之,斩成及弋阳太守王咏,又分兵断其归津,秦步骑崩溃,争赴淮水,士卒死者万五千人。执秦扬州刺史王显等,尽收其器械军实。于是谢石等诸军,水陆继进。秦王坚与阳平公融登寿阳城望之。见晋兵部阵严整,又望见八公山上草木,皆以为晋兵,顾谓融曰:“此亦勍敌,何谓弱也!”怃然始有惧色。

  秦兵逼肥水而陈,晋兵不得渡。谢玄遣使谓阳平公融曰:“君悬军深入,而置陈逼水,此乃持久之计,非欲速战者也。若移陈少却,使晋兵得渡,以决胜负,不亦善乎!”秦诸将皆曰:“我众彼寡,不如遏之,使不得上,可以万全。”坚曰:“但引兵少却,使之半渡,我以铁骑蹙而杀之,蔑不胜矣!”融亦以为然,遂麾兵使却。秦兵遂退,不可复止,谢玄、谢琰、桓伊等引兵渡水击之。融驰骑略陈,欲以帅退者,马倒,为晋兵所杀,秦兵遂溃。玄等乘胜追击,至于青冈。秦兵大败,自相蹈藉而死者,蔽野塞川。其走者闻风声鹤唳,皆以为晋兵且至,昼夜不敢息,草行露宿,重以饥冻,死者什七、八。初,秦兵少却,朱序在陈后呼曰:“秦兵败矣!”众遂大奔。序因与张天锡、徐元喜皆来奔。获秦王坚所乘云母车。复取寿阳,执其淮南太守郭褒。

  ……

  谢安得驿书,知秦兵已败,时方与客围棋,摄书置床上,了无喜色,围棋如故。客问之,徐答曰:“小儿辈遂已破贼。”既罢,还内,过户限,不觉屐齿之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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